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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故事

【 從街頭到吧台的獨自升級:「不要溫馴地走入良夜」】

  • banyantreeacic
  • 12月3日
  • 讀畢需時 3 分鐘

已更新:4天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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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最終目標唔止係解決當前敵人,仲要建立一個更好嘅社會,而要做到呢樣嘢,就要有對無私行動嘅道德認可,同一個穩定嘅後援體系。」



 Chris 把牛奶在鋼杯裡旋轉幾下,敲掉氣泡。杯子微微傾斜,細白的奶流落到咖啡表面,先勾出半月,再抖出翅膀。最後一拉,脖子歪了。他把杯子推到一邊,重新打奶。



這是 Chris 在英國最日常的風景:清晨七點不到,他已經站在吧台後開始一天的工作。作為連鎖咖啡店的早班店員,他每天要沖出無數杯講究速度與一致性的拿鐵,但在難得的空檔裡,他總會把時間花在練習繁複的天鵝拉花上。他說,他偏愛「搵有困難嘅嘢做」。2019 年,他十五歲,第一次參與社運。從學校課室走到街頭,最後走進理大圍城。



在那之前,Chris 的生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。中四學生,成績一般,日子漫無目的,放學就跟朋友行街,或者回家打 LOL。雖然從小對中國有種模糊的排斥感,但那年夏天,他才第一次和朋友走上街頭。隨著催淚煙瀰漫、喊聲不斷,那些模糊的反感終於被賦予了明確的形狀,指向那個無形卻真實的、壓在所有人身上的政權。



在 Chris 看來,什麼樣的時勢,就該有人做相應的事。到了七、八月,他發現前線的人一個個被捕,剩下的人越來越少;而後排的群眾,多是臨時湊來,缺乏經驗膽識,一有風吹草動就鳥獸散。他看在眼裡,心裡明白,必須有人頂上。於是,他自然就走到了前線。「我嗰陣係個肥仔嚟,跑兩步就喘,」那段時間,他逼自己每天練跑。剛開始幾百米就氣喘如牛,跑到一半就想放棄。他一邊喘氣,一邊告訴自己不能停下來。



「If you’re raised up to be a man,就有責任照顧身邊嘅人。咁好簡單啫,求其拎一個十六歲男仔同一個大學女仔比較,你覺得邊個體能好啲?再講,就算係男仔,中五都係最低門檻,中三、四嗰啲根本都跟唔上」。



那些夜跑的汗水,最後都用在街頭。談起前線的日子, Chris 的語氣輕描淡寫,像是在說別人的事。「我不嬲都唔覺得自己係最勇武嗰啲。」那年十一月,他跟朋友一起進入理工大學支援。原本只打算待一晚,形勢卻在幾個小時內急轉直下。防線被逼退、出口被封,催淚煙和橡膠子彈從四面湧進來。凌晨,多名中學教師走入理大,勸說未成年學生跟隨自己離開,但代價是將被警方登記在案。對此, Chris 堅決不接受:「最差的選項就係交自己俾校長,咁係對唔住自己作為一個人」。



夜色裡,校園像座孤島,留在裡面的人越來越少,空氣中混著焦味與恐懼,那種壓迫足以讓人失去判斷。有人沿著繩索嘗試離開卻被捕,有人想走下水道也進不去。隨後傳來消息,有人在下水道中報稱身體不適,使救護車得以進入校園。Chris 和朋友判斷,那或許是最後能離開的機會,於是選擇搭救護車離開。



此後,他回到課室完成中學最後一年。校園在這頭,街道在那頭,他彷彿擱置在兩個時空之間。文憑試第一天,他得知有理大手足在試場被捕,只能壓下情緒,翻著通識卷,白紙黑字大條道理,都顯得陌生而諷刺。眼見勢頭不對,考試結束後,他沒有等到畢業禮,很快便收拾行李,前往英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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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:香港人


文:G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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